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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舒钦心口隐约有一抹绯红深色的印记,不偏不倚,正落在心口上。
这赤色隔着衣料,又被罩落在阴影之下,模模糊糊,似乎有几分看不真切,却又恰恰对上前世他心口处的那一颗血痣。
这样一抹隐约的赤色,却仿若炮烙刑罚中滚烫器具,只远远瞧见一眼,便叫雍昭自心底生出灼热痛感,仿佛整个人都已被烧烫得溃烂生疮。
她面露痛色,下意识地伸手,几乎就想在当下拉开这一点遮挡的衣物,好好看清纪舒钦心口那一颗如血珠般鲜艳通红的血痣,再确认一番眼下的情形。
然而指尖才触及那片湿透衣物,便被传来的湿热气息惊得骤然收手,一下又惦记起纪舒钦身上病情。于是只得转过身去,压下眸中湿意,边快步向外走去边沉声道:“将他带回朕寝宫。”
一直候在殿外的谭福好容易再见到雍昭,正欲开口,便被雍昭的“回寝殿”噎了回去。
他视线落到后边,又一眼瞥见紧跟在后边,被几位宫人搀扶架着的纪舒钦。再加之雍昭这么一句,思绪游走,便想错了方向,还以为雍昭是打算不顾人死活召人侍寝,心下一惊,向身侧一直候着的人使了使眼色,才迎上前去,在雍昭身侧站定,忐忑开口:“这纪奴病气缠身,若是伤了陛下龙体,怕是不好,不若先叫太医们粗略诊治一番,待过几日陛下再召……”
雍昭被乍这般说了句,一时反应不及,又顿片刻才知道谭福是会错了意,也便忆起自己方才心焦,胡乱喊的哪一句吩咐也不知是落到了谁的头上,想来是没传到谭福这,于是拧眉沉声,只摇摇头,又重新吩咐,“传御医来。”说罢又生怕再被会错意,索性又多加一句道:“请最擅医治热症的太医来。”
谭福一下明了这话里话外的关切心思,虽眸色微愣,反应却是迅速,躬身应了,转头便迅速同身边机敏的小太监耳语几句,将人差遣了出去,而后快步回了雍昭身侧。
宫墙斑驳,越向祠堂处却是越显崭新。窗楹坠着三五漆饰,立柱绘了大片佛经,奢华却极近珍视因果轮转,几乎样样不离先皇夫身后事。
雍昭沉默地盯着那些饰物,目光灼灼,像是一眼又望回了前世。她半强迫地逼着自己看了大半,看得心绪翻涌,恨意涛涛,才终于收回视线,一垂眸去看半身枕在自己身侧的纪舒钦。
他高烧得厉害,整个人昏睡着,瞧着便虚弱,软绵绵地没什么生气。但大约是平日里小心谨慎惯了,于是眼下人分明是在病中,却还是克制着动作,连呼吸声都放得极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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